解脱和禁锢的张力
这几天重看《小森林》的冬篇,读日本建筑师安藤忠雄的书,重听李如一关于日本文化的播客《灭茶苦茶》,在书店里翻看David Byrne的《制造音乐》(作者本身是个乐手,很大篇幅讲音乐的历史,与音乐相关的因素[比如场地、技术、媒介、聆听方式]如何发展、同时如何塑造音乐,感觉特别有趣),看宫崎骏的动画《崖上的波妞》(主要是喜欢音乐方面,久石让的配乐总是那么好),都感受到了心底里久违的感动。伴随而来的是彻底的解脱感,让人重新忆起自身意义和价值的解脱。就像是在近郊无人的夜路上走着,可以大声无拘无束地哼着不着边际的小调。
但随之而来的又是极大的困惑。解脱与禁锢是两面,一如山峰的日光越强烈,山谷的阴影就越浓密。这些理应成为我的内核的、以往赖以生存的东西,为什么现在平日会被我遗弃在记忆的边角里?焦虑于琐碎又奇怪的事情、麻木于基本索然无味的大学教育、迷惘于自身所处之地,以这样作为基调的生活里,轻微的错位感每分每秒轻叩着我的脑袋。就像晕车一样,虽然没到无法忍受的地步,但会持续很久。不过总算是,在灰暗而动荡的海面上,能够瞥见积雨云之中几簇久违的日光。
一方面我不得不以作战的姿态从焦虑、麻木以及迷惘之中摆脱混沌而稠密的泡沫;一方面我又必须告诉自己,热情和决心对我来说不起任何作用,必须寄托于平静与时间,用心侧耳聆听自己的声音。我必须让自己更加全身心地体验「二次元」和「三次元」的割裂感,更加投身于解脱和禁锢之间的张力,感受困惑并接纳困惑。即便写下这些已经非常困难,但不能停止思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