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碎念:和自己相处
「如何生活」这一问题其中无法忽略的一大部分应该就是「如何和自己相处」吧。越来越觉得这并不是一句空话,而是货真价实的,很可能是一种把亲密关系的日常性和距离推向极点的关系,尽管当然又包含很多特殊性。如果没有和自己相处的能力,还要去跟别人建立亲密关系,几乎肯定会遭遇创伤。我想把所谓「极致的孤独」这个描述放在和自己的关系身上,但似乎这样做仍然不能好好地面对自己。在生活的空间当中就是有这样一块领地,没有任何其他人参与,只有自己和自己。意识到这一点之后,应该以什么心情去面对呢?
今天我继续反省自己的焦虑。很简单的客观原因可以概括成,我这几年来在各个方面遭遇了失败、失控、不一致。这件事或许是很客观地,非常客观地影响着我的生活,就如它可以被命名为一种病症那样。我会在生活中建立起一些不自然的坚硬的堡垒,尝试担任一个医生和监护人的角色照顾自己康复。我借用外部的话语监测自己的状况,这一点之前以说过多次:我对自己不够温柔,仍然禁锢在话语的壁垒中。事实上这确实很难,因为它会一次次地造访。保持线性进步的期望是不对的,这样的期望仍然是一种束缚。就像我能够想象的最柔软的性格和关系那样,我可以这样对待自己吗?
柔软,我是一个柔软的人吗?我对自己足够温柔吗?尽管我一直以来是这样期望的,但似乎自己往往才是最难柔软对待的人。比起对待别人,我显然对待自己要更加苛责和坚硬。奇怪的完美主义,自上而下的思考方式,把握全体和细节的执念,还有不够成熟的自我认同。
语言,它是一个非常混杂的东西。一方面我需要依靠它来让自己的理性和感性运作;但另一方面我必须得承受从外界若干尺度渗透进来的话语的禁锢,这些东西最强大的时候是被挪用成自己的禁锢之时。这也许是若干失败教给我的唯一教训:温柔对待自己,不要陷入焦躁和无助,清醒而感知敏锐,思考自己的生存策略。我似乎长久以来忽略了这一点,成为大人意味着分裂,自己分裂成若干部份,非常麻利且得心应手地处理柔软和坚硬的关系。其中有一部份就是要像草原上的鹿那样保护自己。由于语言的这种混杂性,很多时候禁锢是不可避免的,或者说纯粹是一种阐释。但仍然要小心注意,永远在感受力和生命力这一边。
最近有一个很强的主题,从Ambient Jazz这个概念出发,我觉得向外探索和向内反省这两者的关系意味很深。我身上同时具备这两面,或者说我希望自己成为兼具两者的人,我认为这可以引向更好的生活。太阳升起时,渴望着探索世界的一切;太阳落下时,听着空气的声音把自我一点点收拾好。但我渐渐意识到当中存在很多拉扯,这样做很容易没有界限,摆动得太厉害,以至于变成一种执念和强迫:苛责自己探索得是否足够广、内省得是否足够深。拉扯似乎变成一种律动,一种季节性。我并不能很好地跟上节奏,甚至有点摸不清变化的来由。所以我希望有一种新的维度,在向外和向内的垂直线上,我觉得阴性气质和柔软是一个路标。